原@死鱼安乐

宇宙的中心是一只牡蛎

【枪教授】Bright Star(1)

大家好久不见!今年学业繁忙,一直在构思的几个中篇也有点写不下去,所以并没有什么有效的产出,我先滑跪致歉!

这一篇是soulmate AU,部分设定参考了opalescentgold的00Q同人《Redamancy》!全文施工ing,预计会上万,这次放出3k+,后续还可能会有修改:D

(文中用"祂"指代性别不明的对象)

大家除夕快乐,岁岁平安!

Ready?Go!


01

没人能解释灵魂伴侣的存在,就像没人能解释海洋和天空、黄油和吐司、磁石的南极和北极。人们孤单地降生,然后,就像是为了弥补这一点,有这么一个人会存在于世界上——他或者她就像是你灵魂缺失的一部分,你的锚,你的桨,你的风帆、你最隐秘的爱与痛。

灵魂伴侣之间可以通过文字或图画交流,写在皮肤上的内容会投射在另一方身上,一种神秘而有效的沟通手段。奇异的是,关于个人信息的大多数文字都会被隐去,这也让灵魂伴侣们更难找到彼此,而科学家们仍然在试图弄清这背后的机制。

好吧,不管这听起来多么不真实,当一个名为"肯尼斯"的男孩降生之时,他还对此一无所知。 


"什么是'灵魂伴侣'?"金发男孩这么问道。

"为什么这么问,少爷?"家庭教师谨慎地反问。

"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,这似乎是一个很普遍的概念——像是达芬奇或者贝多芬,人人都应该知道。可是如果真是这样,为什么没人告诉过我呢?"

"恕我直言,少爷,这个问题实在有点……"

年过四十的男人斟酌着语句,避开了男孩的目光。

"……复杂。"

"为什么?"

家庭教师抿了抿嘴唇。

"我恐怕这不是我能够置喙的,少爷。也许等您年岁稍长,您就会明白了。" 


肯尼斯的确明白了,在他七岁生日的时候。

他不常见到自己的母亲,因为大多数时间她都住在伦敦乡下的疗养院。"这对她的康复有好处",至于是什么病症,没人和他说过。他只是无意间撞见过两个女仆的八卦,关于她和德文希尔公爵夫人的"不正当关系",除此之外,她仿佛是一个影子,没人关心她在哪里、过得好不好。肯尼斯有时候会怀疑她是自己构想出来的人物,像是在书页上的涂鸦和午睡时短暂的梦境。

在他年满七岁的那一天,他被允许去探视她。她穿着白色的长裙,靠在窗边,栗色的长发披下来,像一个苍白的鬼魂。她蓝色的、忧伤的眼睛注视着他,注视着自己的儿子,神情让人想起一朵开败的花。

"妈咪。"肯尼斯轻声说。

"你长高了。"她冲他招手,"过来,到我身边来。"

然后她紧紧地抱住他,好像她这一辈子都没有用过这样的力气去拥抱谁。她轻轻揉着肯尼斯金色的头发,用脸颊蹭着男孩柔软的发梢和耳朵,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。天啊,他才这么小,却已经学会像大人一样用男士香水了。

"我很抱歉。"她突然说道,"我没能当一个好妈妈。"

"嗯,我知道。"肯尼斯温驯地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,"他们说你生病了,所以没关系,你只要快点好起来就行。"

"……他们是这么告诉你的吗?我'生病'了?"

"每个人都这么说。这种病严重吗?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和我们一起住?"

"我不知道,肯尼斯,我不知道。"

她放开男孩,用大拇指摩挲着他鬓角柔软的绒毛。"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呢?这不是一种病,我既不想被'治愈',也不为此感到可耻。"

肯尼斯迷惑地眨了眨眼。

"你知道灵魂伴侣吗?"

"老师们不肯告诉我那是什么意思。"

"他们当然不会。"她苦涩地微笑,"那是上帝赐给你的珍宝,你见过了就永远不会放手的人。这就像是——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,你才会觉得自己是充实的、完整的,每一分每一秒都意义非凡。"

"哦,"肯尼斯轻声说道,"但是他们不会允许的。像父亲那样的人。"

"的确如此。他们大概会给你找一位出身高贵的淑女,你们会有两三个孩子,傲慢,淘气,娇生惯养。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灵魂伴侣是谁,长什么样子,喜欢喝咖啡还是茶,笑起来是多么可爱。这样的人生太可悲了,肯尼斯。"


"不要为了爱上一个你应该爱上的人而感到羞愧,我的孩子。"她捧着他的脸,"爱不是可耻之物,永远记住这一点。"


02

肯尼斯的七岁生日之后,他开始偷偷地在身上做记号。大多数时候是在隐秘的部位,这样就不会被管家和老师们发现。

第一条讯息是在睡前写下的,他对内容深思熟虑了很久。"你好"显然太过单调,但"to be or not to be"是不是有点太故弄玄虚了?顺便一提,他甚至不知道对方读不读得懂英语。"我的早餐是吐司、茶和果酱"会让他显得像个大脑空空的12岁女生,"我怎么能把你比作夏天"又有操之过急的嫌疑。

天啊,他以前怎么没觉得说一句正常的话会这么难?

在四十多分钟的思考后,他郑重地在胸口写下"晚安"。为了方便祂从镜子里阅读,他还贴心地补上了镜像体。想了想,他又在下面加上了中文、法语和阿拉伯语的版本,还画了一个小小的月亮。

一切完成之后,肯尼斯站在浴室的镜子前,看着胸口黑色的字迹随着他的呼吸起伏,浅浅地烙在他凸起的肋骨上。他好奇地用手追寻着一个个字母,透过它们感受自己的心跳,一种未知的、隐秘的快乐让他双眼发亮。

他的童年中充满着命令,"肯尼斯,不要做那个"、"肯尼斯,你要这样做",每个人都在注视他、评价他、在背后窃窃私语。但是突然间,他拥有了一个叛逆的秘密——拥有了某个人。这个人不会指摘他的一举一动,不会成为一个卑鄙的告密者、监视者,这个人是关怀、是祝福,是一切美好的事物。

肯尼斯发现自己在微笑。

他希望那个人能够收到这条消息,不管祂是男还是女,长相平凡抑或美丽,贫穷或者富有。 


找到自己的灵魂伴侣很困难。肯尼斯明白这一点。

所以在第二天起床时,尽管在镜子前脱了个精光也没看到哪怕一个字母,他也只是有一点点失落。

只有一点点。

他开始养成在睡前写几句话的习惯。最开始只是说说循规蹈矩的日常(他试着像一个绅士一样以天气作为话题),或者抄上一些一知半解的名人名言。仍然没有回复。

也许祂在另一个时区,在熟睡中错过了这些信息?也许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——肯尼斯不得不承认,就算在他自己看来,这些对话也毫无意义,单调乏味。

他开始尝试更个人化的表达。他在手臂上抱怨老师们的严厉古板,在大腿上抄写维多利亚时期的十四行诗,像达芬奇一样练习用镜像体在胸口写字,把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塔尖画在苍白的锁骨上。

他的灵魂伴侣依然沉默不语,但肯尼斯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。他写下函数方程式,哼着曲调把新学会的乐谱描绘在胸腔上,感受着灵魂的共鸣。

他写得越多,说得越少。"肯尼斯越来越像他的父亲了",人们这么称赞他,"沉默寡言,踏实稳重"。

没有人知道,这是因为他把未出口的话都化作皮肤上的诗篇,只展露给一个人,一个不知名的人,一个不曾回复的人。 


03

九岁那年的生日,肯尼斯和父亲去意大利出游。他们途径米兰、罗马,最后在威尼斯落脚。父亲为他举办了盛大的生日晚会,和大使夫妇把酒言欢。

即便预料到了这样的场景,肯尼斯还是会觉得失落。还有孤独。偌大的礼堂,男男女女开怀大笑、翩翩起舞,在切过蛋糕、开完香槟之后,没有人再在乎这个格格不入的男孩,即便他才是晚会的主角。

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冲动,他甩掉管家和侍者,跑回楼上的房间。为了防止别人发现,他没有开灯。借着威尼斯的月光,他画下弧度雅致的桥梁,贡多拉翘起的尖尖抵在心脏的位置,呼吸的时候肋骨起伏,像是温柔的水波。

所以这就是他了。

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苍白瘦弱,孤身一人。母亲音讯渺茫,父亲冷漠势利,没有同龄的朋友——得了吧,除开地位和家族的影响,谁会愿意和他做朋友?他傲慢、冷漠、自视甚高,不够招人喜欢。即便女仆们觉得自己的八卦足够私密,他还是会偶尔听到这样的评价。还有两年他就要进入公学,但他怀疑那里也只是蠢货和绣花枕头的聚集地,区别只在于哪个蠢货地位更高、背景更深而已。

而他的灵魂伴侣,世界上最有可能理解他、支持他的人,沉默了整整两年。两年的等待,两年的期盼与惴惴不安。他没有什么人可以责怪,只是突然觉得难过和疲惫。


肯尼斯九岁了,而他觉得自己很孤独。 


04

他仍然在睡前写一些话,只是没有原来那么频繁。如果没有人看到的话,那些故弄玄虚的诗句和图画又有什么意义呢?

他会在手心和手腕上记下偶然出现在脑海里的旋律,随手写下学到的函数。他告诉老师们这有助于记忆,没人对此表示怀疑。

十岁的时候,他开始认为自己的灵魂伴侣已经去世,或者还未出生。有太多原因会导致婴儿和儿童的夭折:疾病、体弱、车祸、自然灾害,甚至非母乳哺育都可能带来免疫力的低下,让传染病有可乘之机。这一点都不奇怪,每一个婴儿的死亡都意味着一个可怜人失去了自己的灵魂伴侣,肯尼斯只是不够幸运而已。

他抿了抿嘴唇,把这本描述灵魂伴侣的书放到一边,开始复习昨天学习的几何学知识。


 他知道这对一个十岁的男孩来说有点疯狂,但他的确像是一块巨大的海绵,日夜不停地吸入数十倍于他体重的知识。

一切都很好,即便没有灵魂伴侣,他也没有缺少什么。

像是为了补偿这一点,他终于找到了可以称得上是爱好的一项事物——天文学。火星逆行、木星上行,超新星爆发时产生的巨大伽马射线流,一种静默而宏大的美,永远神秘,永远遥不可及。

不久之后,他就拥有了一台自己的天文望远镜,习惯于一个人在夜晚仰望天空。他记录下行星的位置、它们运动的方式,在自己的手心小心翼翼地画下半人马星座。

有时候,也许只是眨眼的一瞬间,当他握紧手心,仰头看着两颗行星相互吸引着缓慢靠近,那么炽热、那么无畏,就像一对奔向对方的爱侣——他只是低下头,细细察看着手掌心的星座。拳头捏的太紧,墨水洇到了掌纹里。

他用纸用力地擦着,直到手掌泛红,墨水晕成模糊的一团。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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