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@死鱼安乐

宇宙的中心是一只牡蛎

【枪教授】移情&反移情

放假之后在家瘫了好久没有动力码字 啊 我堕落了(瘫倒

想要爱的评论 靴靴各位 (流泪猫猫头.jpg

以及这篇是 恐女症枪X心理治疗师教授 想看他们在诊疗室的地毯和躺椅上这样那样


01

上午八点五十分,肯尼斯·阿其波卢德医生送走了他的病人,一位因早期创伤而患上重度抑郁症的年轻女士,就和他在每个星期三所做的如出一辙。接下来的四分钟用于闭目休息,同时回忆上一位病人的治疗进展。在富余的六分钟里,他会翻开下一位病人的档案,构想治疗过程中可能的场景与可行的治疗方案。

他的每一分钟都被合理安放,精细到像是执行一套程序。在肯尼斯的治疗室里,迟到永远没有借口。他的病人们熟知这些规矩——“天才总有一些怪癖”,他们是这么评价这位心理治疗师的。

而今天显然是个例外。

当时针稳稳当当地指向九点零六分的时候,治疗室的大门被猛地拉开。肯尼斯几乎是挑剔地审视着他气喘吁吁的新病人——不守时,莽撞,一头乱发,轻浮的金色眼睛,考虑他甚至没有打个招呼,也许应该再加上一条“缺乏基本礼仪”。

哦,老天,我甚至在治疗开始之前就讨厌起了这个男人,即便他有一张希腊式的漂亮脸蛋。肯尼斯面无表情地想。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。

即便心里的想法再刻薄,但不要忘记,肯尼斯是一个足够优秀的精神分析师。所以他只是扬起一个公式化的假笑,向着门口局促的黑发男人颔首,用最平淡的一句话作为开场白:“奥迪那先生,对吗?来吧,请坐,让我们谈谈你小小的困境,看看如何来一起解决它。”

 

02

第一次治疗只是初步的磨合,就像是跳一支双人舞,医生与病人尝试着了解对方的节奏与步法。就算是肯尼斯也不得不承认,和这位新病人交流是一件很省力的事——你不需要多费脑筋,这个年轻人就会把他的想法和盘托出,近乎殷切地袒露内心,像是一只毫无防备露出肚皮的大型犬。这让肯尼斯感到了一丝不适——通常来说,他才是治疗的主导者,他询问细节,挖掘患者的内心世界,做出无法反驳的精确剖析。他习惯了一开始的抗拒与羞于言表,而迪卢木多的过分热情让他有些慌乱——是的,他的病人坚持他们应该互称名字,并表示这让他们的治疗更有效。

肯尼斯放松地坐在沙发里,闭目回味着唇齿间麦芽威士忌的清香味。这是他难得的休息时间,可是他仍然在回想着几个小时前的会面。他的记忆向来清晰,这让他可以轻易回想起迪卢木多墨绿衬衫上的花纹,他眼角的泪痣,临别拥抱时嗅到的颈后的古龙水味,还有他说话之前会下意识地抿一下形状姣好的下唇。这很不寻常。他向来提倡把工作和私人生活划清界限。

有什么东西脱离控制了。这让一向冷静的治疗师感到莫名烦躁。

 

此时此刻,正在被惦记着的迪卢木多却难得地感觉良好。

他庆幸自己听从了兰斯洛特的建议,去试着拜访心理医生,谈一谈自己面对的窘境。帅气开朗,受人欢迎,在他的大学时期,别人总是会这么称赞他。而出人意料的是,他在毕业后不停地换工作,没有一家公司能让他停留超过一个月。罪魁祸首只有一个——

恐女症。

噩梦开始于毕业舞会,他出于骑士精神为素不相识的格兰特解围——人高马大的男生们把她围在中间,企图灌醉这个美丽的姑娘。然后,就像俗套的小说里讲的一样,获救的公主爱上英勇的骑士,把骑士伸出援手解读为真挚的示爱。公主急切地翻看骑士的社交主页,幻想自己入睡时被骑士拥在温暖有力的胸膛里,醒来时睁开眼就是骑士英俊的面容——她的完美生活!哈利路亚!

她企图用短信淹没他,痴情地等在他的楼下,为他送来午餐,并对他的同事宣称自己是他的未婚妻,下班之后跟踪他到酒吧,对每一个对他示好的女人怒眼相向。骑士抗拒这种过分狂热的情感,但骨子里的温和与修养让他难以出言伤害一位女士的心。他表示过拒绝,可是没有用——他越是抵抗,就越让她有旺盛的征服欲。迪卢木多不堪其扰,他试图通过跳槽搬家来解决问题,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。那女人是个幽灵,她会在任何一个转角等着迪卢木多,笑着向他问好。格兰特的行为越来越露骨大胆,她给他发很长的信息,描述她是如何幻想着他的脸自渎,又是如何因为他的抗拒而感到空虚。直到在邮箱里发现了她发来的裸照,善良的骑士终于忍无可忍——他们需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。

不幸的是,这场谈话来得太迟。在听到拒绝的那一瞬间,病入膏肓的女人举起了枪——不,不是对准迪卢木多,是对准自己。猩红的血四处飞溅,染红了迪卢木多的白衬衫,爱情的绝美注脚。自此以后,骑士眼里的女人都像她,勾起的艳红嘴唇涂上了鲜血,爱慕的眼神化身致命的毒药。

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,迪卢木多难以与女性同处一室,自在的交谈成了奢望,寻常的短信提醒都令他紧张。睡前,他会反复检查各个房间,掀开窗帘的一角向下看,担心自己发现树后躲藏的身影。但是现在不一样了——有肯尼斯,他的心理医生,他会帮助他,他们会一起熬过这段时光。

迪卢木多像往常一样,从瓶里倒出两颗安眠药,想了想,又放回去一颗。

兰斯洛特说的没错,知道还有一个人能帮忙分担自己的痛苦是一种绝佳的安慰。至少他现在好受了很多。

他这么想着,闭上了眼睛。治疗师沉稳安定的声音伴他入眠。

 

03

第二次治疗的开头就令人振奋——迪卢木多没有迟到,一个巨大的进步。这让治疗师感到一分满意,病人的积极配合是治疗有效的基本前提。

“日安,迪卢木多先生。在我们开始之前,让我先问一句,上个星期你的心理状态如何?还是像之前那样极度焦虑吗?”

“日安,肯尼斯,我更希望你叫我迪卢木多。和你谈过之后,我觉得受到了安慰,睡眠质量也有所改善——不得不承认,他们说的是对的。”年轻人咧嘴一笑,即便眉间的忧郁还没散去,他已经显得开朗一些了。

“他们?”肯尼斯挑眉。

“哦,我的朋友们,兰斯洛特,库丘林,阿尔托莉雅——有机会我一定会把他们介绍给你。他们说你是西海岸最好的治疗师。”

聪明的小伙子。肯尼斯因为这番恰到好处的恭维而微笑了一下,但也仅仅是一下。他们的时间不多,还有许多问题有待解决。

接下来的治疗过程非常顺利——他们共同探讨了格兰特之死带来的影响,分析迪卢木多的焦虑不安、愧疚、对其他女性的移情,肯尼斯引导他回忆自己的童年,包括他控制欲过强的母亲与从未露面的父亲。这种感觉很奇妙,当迪卢木多注视着肯尼斯蓝色的双眼时,他确信自己受到了抚慰,于是可怕的回忆也变得可以接受。

 

九点五十分,他们应当说再见了。肯尼斯从不为任何一位病人延长诊疗时间。可是迪卢木多坐在座位上,没有表现出想要离开的意味,他似乎欲言又止,这副表情勾起了治疗师的兴趣。于是肯尼斯决定再破一次例。

“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话,我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。我希望你对我绝对诚实,迪卢木多。”

黑发年轻人犹疑着开口了:“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……就是,呃,我这个星期一直在重复做一个梦。”

一个梦,弗洛伊德最重视的隐喻。肯尼斯挑了挑眉,示意他继续。

“我梦到我走进了一间屋子,门上面写着你的名字,可我还是走进去了……很奇怪,对不对?屋子里只有一张床,上面是柠檬的香气,睡在这张床上让我感到安心……这没有什么特殊的寓意,对不对?可能只是我太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,而你在这方面帮助了我……”迪卢木多看起来有些紧张,他目光躲闪。

“哦,当然,很多病人在开始治疗后都会有类似的梦境。无需为此焦虑。下次见面时,我们会讨论进一步的治疗方案,那么,再见,迪卢木多。”

“再见,肯尼斯。”

不知道是不是肯尼斯的错觉,他感觉年轻人的临别拥抱比上一次更久,也更用力。

 

04

事实是,他们两个人在这个问题上不约而同地撒谎了。

迪卢木多删去了梦境的一些情节,包括令人脸红心跳的深吻与性爱。他不想让对方猜到自己的想法,这太羞耻了。

而肯尼斯,他清楚地知道在梦中进入他人的屋子代表着什么——性欲的冲动,毫无疑问。感谢伟大的弗洛伊德,他为这些早就下好了定义。还有该死的柠檬香气——

他在那一瞬间就想到了,这是他须后水的味道。迪卢木多一定是在拥抱的时候闻到了。

放轻松,这只是普通的移情,你当然能处理好。肯尼斯这么对自己说。你可是西海岸最优秀的心理医生,记得吗?迪卢木多可能只是把你当做他生命里某个特殊的人——也许是父亲、老师,或者亲密的朋友。

 

但是,哦,天啊,如果真的只是普通的移情就好了。肯尼斯无声地呻吟着。他无法抑制地想起自己在听到这个梦境时内心升腾起的兴奋之情,还有那个漫长的、用力的拥抱——他快要窒息了!自从索拉离开他之后,他多久没有和别人进行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了?

被感激、被亲近、被需要、甚至被爱慕,对方还是这样一个有风度而又温和的年轻人,他喜欢这种感觉,无可否认,甚至还乐在其中。

要命的移情和反移情。肯尼斯在心里愤愤诅咒。他一定要把不好的势头掐死在摇篮里,硬起心肠,毫不手软,快刀斩乱麻,就像他以前做的一样。

 

05

但是很显然,他又一次打破了自己的预期。

试问,当迪卢木多皱眉请求你坐到他的身边来,哪怕只是一小会儿,握住他的手,抚慰他焦躁的心,谁又能拒绝呢?

这只是一种疗法,通过肢体接触帮助病人缓解紧张情绪。肯尼斯冷静地告诉自己。他是你的病人,你是他的医生,仅此而已。更何况,这位病人显然渴求这种形式的安慰——之前的治疗已经让他有所好转,现在不是拒绝他要求的好时机。这有助于他的恢复,一切都是为了治疗。

所以他坐在了迪卢木多身边,任由他握住自己的双手,和他面对着面倾听他的诉说。

“……我回去之后,试了你教给我的深度放松方法。说实在的,这让我感觉好多了,我现在可以和隔壁的女主人聊天,而不再担心她随时随地掏出一把枪给自己一下。啊,对了,我有和你说过吗,肯尼斯?那位女主人的眼睛是和你一样的蓝色,但是没有你的好看,就像是,我不知道怎么形容,大闪蝶的翅膀,会在光线下折射出不同的色彩……”

年轻人凝视着治疗师的双眼,这让肯尼斯不自在地别开了眼睛。他几乎有些羞赧了。

“不,你没有和我提过,这并不重要。让我们回到你的……”

“这当然重要!”迪卢木多像是受到了冒犯,他皱起眉,急切地打断了肯尼斯的话,握住肯尼斯的手忽然收紧,“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,肯尼斯,但是我感觉到了——每次来治疗的时候,我都会浑身出汗,又兴奋又紧张,结束治疗之后的整整一个星期里,我都在回忆着你,就像是中毒了一样。你也喜欢我,对不对?我看得出来,你的眼里闪着光,肯尼斯。不要尝试否认,那都是徒劳。”

年轻人喘着气,胸膛剧烈地起伏,似乎说出这段话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。他近乎渴求地注视着他的心理医生,等待一个回应。

 

在职业生涯中,肯尼斯第一次遇到这样令人难堪的情况——不是病人的移情,而是移情与反移情同时存在。当你也喜欢你的病人时,要如何拒绝他的求爱?肯尼斯可从来没有被训练应对这种情况。该死的反移情!他感觉血液上涌到大脑,自己一定已经脸红了,该死!他试图抽回自己的手,但是一切努力都宣告失败。

“来吧,肯尼斯,亲爱的,承认你的内心。看看我们两个!如果我是在书店或者咖啡厅遇见你,我们就已经是一对完美的情侣了!别让我们的身份成为阻碍,好吗?”

在肯尼斯想好应该怎么应对之前,迪卢木多已经等不及了,他拥抱了自己的心理医生——一个不掺杂情欲的、温暖的拥抱。肯尼斯感觉自己渐渐平静下来,脱缰的理智开始回笼。医生和病人不能发生性关系,这在道德上不被允许,利用病人的移情是既愚蠢又自私的行为,毫无疑问。

可是如果他们不是以医生和病人的身份相见呢?

 

06

两个月的治疗后,迪卢木多·奥迪那的症状已经几乎消失了。他找了一份新工作,在公司旁租了一间足够宽敞的公寓,开始全新的生活。没有格兰特的阴影,没有焦虑不安,没有恐女症。在他的搬家聚会上,他的好朋友们都到场了——兰斯洛特,库丘林,阿尔托莉雅。迪卢木多将金发男人介绍给他们:

“各位,这是肯尼斯,西海岸最好的心理医生,当然了——”他俏皮地眨眨眼,“也是我的男朋友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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